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【看点】一叶扁舟(小说)

日期:2022-4-26(原创文章,禁止转载)

我从镇上返回村里时,在堰塘边遇到了正在钓鱼的王聪。他穿着一件厚厚的棉袄,手也冻得有些发红了。我走近他,问,这么冷的天,怎么跑这么远来钓鱼呢?

我之所以这么问,是因为他的家离这个堰塘有好几公里的路,他家住在半山腰,有地有田,就是没有堰塘。再说,这大冬天,冷得很,大家都习惯躲在家里,烤火,看电视。

我问他,他却不回我。我没有介意他对我的不理睬,伸着脖子,望向了他装鱼的胶桶。呵,桶里已装了十几条鲫壳子了。我对他开玩笑,你是怎么把冬眠的它们哄到你的鱼钩上的呢?

他侧过脸,只是微微地对我笑了笑,却依然没有回答。我从衣兜里拿出烟来,自己先抽上一支,然后,礼貌性地递给了他一支。在我记忆里,他是不抽烟的,但是,这次他却接下了我递过去的烟。我有点惊愕,你什么时候学会抽烟的?他依然没有回答我。

他把烟叼在嘴上,看了看我。我明白他身上没带打火机,为他点上了烟。他试着吸了一口,没想他被呛到了,呛得直咳嗽。我笑了起来,你不会抽烟,别学,抽烟对身体不好。

他缓了很久,说,你不是也在抽吗?

我吸了一口烟,看了看他,又看了看他那鱼线上的“浮子”,想说什么,却终于没有说出口。此时,我的脑海里却闪出了自己第一次抽烟的情景来。

大二那年寒假回家,和从沿海城市打工回来的王涓见了面。那次见面,她向我提出了分手,她说她已经有男朋友了。我分明感觉她在说谎,也根本不相信她的话。可没想到的是,她却做得很决绝,回家过春节的她,在年前就匆匆地离开了。之后,我怎么都联系不上她。

我也找到了她的弟弟王聪,但是王聪根本不理我,甚至还对我投来敌意的目光。无论我怎么请求王聪,他都不对我说一句什么。

就是那年的春节,我学会了抽烟,没想到,后来就戒不掉了。那时一边吸着烟,一边回忆着我和王涓的相处。我和王涓同村,一直同学,同级同班一直到高中。我们小时候根本不懂情感。就在高三那年,我们却意外地互生好感。后来学习成绩名列前茅的她,高考落了榜。今天想来,我觉得非常对不起她,因为极有可能是我的原因让她分了心。

高考后,我进了四川大学,她南下打工,我们并没有断掉关系。南下两年后她才回家过年,当我满怀欢喜与她见面时,她却向我提出了分手。

正浸在回忆里的我,被王聪拉起来的鱼线惊了一大跳,鱼钩上一条鲫壳子正在拼命挣扎。当鱼线荡回时,王聪一把抓住了那条命运不济的鲫壳子,他嘴里的烟却一下子掉进了水里。

我说,你钓鱼的技术真是高超。

他依然不搭理我。

我转身准备离开。

他突然从我身后问,你又要去我家吗?

我笑了笑,尴尬地点了点头。

他说,你还是回去吧。我爸说了,你说什么都没有用的。

我说,我还想再试试。

他说,你前几次也是这么说,不是也不行吗?

这次轮到我不回答他了,我对他笑了笑,转身离开了。

王名翰递给我的那支烟实在太呛人了,烟掉进水里很久后,我的嗓子才有所好受。我提着鱼桶,隔着很远,悄悄跟在他身后。他比我大了好几岁,按理说,我应该叫他一声哥。可是,因为那件事,我对他实在叫不出一声哥来。

2002年的一天,家住对面那座山上的王成新突然跑到我们家,气势汹汹地说,那块田是我家的,你再放水,我一定不会让你好过。

王成新说的那块田我知道。那块田是在两座山的接壤处,而且是在山腰上。本来那里是没有田的,王成新和我爸商量两家人一起把那里开荒成地,一家一半。我爸同意了。于是,我爸妈和王成新他们一家,在那两山接壤处开荒了一块差不多一亩的地,一家一半。第一年两家人在荒地都种上了包谷,却是颗粒无收。第二年换种其它农作物,那块地依然颗粒无收。到第三年,王成新对我爸说,那块地全给你了,我不要了。我爸本也不想要,但是,那块地是他辛辛苦苦开垦出来的,弃之可惜,所以我爸还是把那块地种上了庄稼,没想依然颗粒无收。王成新还笑着说,唉,你也别要了,费劳费力。我爸说,我就不信,我收拾不了这块地。

我爸决定把那块地变成田,他一个人开始垒埂、收水、翻耕。王成新看到后,说,你这又是白干,这山腰上收水不容易,迟早又会变成地的。我爸说,我要试试看。王成新说得没错,那块田的确不容易收水,上不见塘,下不见河,只能靠天洒水。

然而,出人意料的是,那年雨水多,那块田居然有了丰收的迹象,就连老秧田也敌不过那块田的稻谷长势。王成新看见后,眼红了。

那天,我爸从地里回来,王成新来了,他开口就说,王成洛,你该把我那半块田的谷子给我。

我爸很生气,没想王成洛这么说话。头一天,我爸妈还商量把另一半块田还给王成新,没想今天王成新就上门来说要谷子的话。

我爸不理他。

王成新气急败坏地说,你如果不给我谷子的话,那块田谁也别想要。

我爸原以为王成新只是说说而已,没想到他动真的了。他开始挖那块田的田埂,挖了好大一个缺,储蓄在田里的水全流干了。稻谷开始“勾头散子”,只差最后一点水养了。我爸没有找王新成的麻烦,他默默地重新垒起了田埂。接连几个大太阳,田里没水,秧苗焦渴得难受,几天时间,精灵的穗子始终勾不下头,我爸的脸色也似乎被大太阳晒得更黑更难看了。天公仁慈,终于降雨了。我爸脸上也终于露出了一点笑容。第二天清早,我看见王新成披着蓑衣扛着锄头下地了,我给爸说。爸便披了蓑衣跟随而去……

那天,我知道的是爸跌到了七八米高的坡下。我爸在家里躺了半个多月,后来,左腿残了。

我站在成洛叔家的地坝里,他正在用竹篾编背篓,也不理睬我。我向他递烟,他不接。他是抽烟的。

我靠近他站着,说,成洛叔,请你相信我一次,好吗?现在国家施行一对一帮扶,精准扶贫。现在村里的年轻人越来越少,土地荒废了不少,经村委研究决定,我们把村里的土地集中起来,种植药材。种植药材带来的经济效益远比传统的农作物稻麦的效益高。请你再考虑考虑,腾出一半的田地来种药材,药材成熟了后,我们会安排人来收购。你看可不可以?

与成洛叔才说几句话,王聪便提着鱼桶回来,他没跟我说话,而是进屋拿出了一把菜刀,径直朝我走了过来。他盯着我,我也停下话来盯着他。心想,他该不会砍我两刀吧?

菜刀在我面前轻轻地舞动了几下。他背对着他的父亲,对我轻轻笑了笑。然后,他走向了鱼桶,蹲到了鱼桶边,拿起了一条鱼,按在地下的石头上,一刀剖了下去。

我转过头,继续对成洛叔说,现在国家实施新农村政策,你们家目前的情况符合扶贫对象的条件,国家给你们家每人两万人的建房款,可以在村子里修,也可以到镇上买。

我说了很久,他依然不理我。王聪杀了七八条鲫壳子后,把没杀的鲫壳子扔进了水缸里面。我看到他扔鱼时的动作很重,水花四溅。

给成洛叔做思想工作的任务又失败了。我拖着沉重的脚步向镇上走去。关于成洛叔一家的困难情况,镇委是在近几年才了解到的。帮扶成洛叔一家,是我主动的。

刚进办公室,同事说,李书记找你,你去一下他办公室吧。

一进李书记的办公室里,李书记便问,名翰同志,现在王成洛一家的情况如何?工作有进展了吗?

我说,李书记,实不相瞒,现在成洛叔一家态度还是没有转变,他们对我有很深的芥蒂。

李书记沉默了一会,说,名翰同志,要不,还是让其他同志来帮扶王成洛吧。

我说,李书记,请再给我一点时间,我是真心想帮助他的,也想弥补我爸对他们家的亏欠。

李书记叹了一口气,说,好吧,名翰同志。哦,对了,听说王成洛的儿子王聪精神有问题,是吗?

我顿了顿,说,王聪的精神还好,只是智力稍微有点低。

李书记说,难怪,上次我们去他们家,看到王聪一个人在一旁,闷不作声地在那里杀鱼,他的表情和行为挺怪异的。

我说,李书记,其实王聪是一个正常人,只是小时候发过高烧,送医不及时,所以他的反应比同龄人要迟钝一些。

李书记轻轻地拍了拍我的肩膀,说,名翰同志,我希望你一定要完成这个任务。必须要把王成洛一家扶持起来。

远远的,我看见他站在那座老桥上。与他差不多就差二十步的距离吧,我的脚却像灌了铅一样沉重。

2011年的夏天,我穿上了艳红的新衣,嫁到了邻村。丈夫姓乔,比我小一岁,是父亲答应了这桩婚事的。我本不愿意,但父亲抽着烟,背对着我,用哀求般的语气说他人老实,适合过日子,虽然他家在镇上没有买房子,但在村里有三层砖房,涓子,爸妈将来要靠你送终啊。我没再作声,流着泪答应了。

婚期是在六月初六。他在成都,没有来参加我的婚礼,甚至没有给我打一个电话。那天我有些恨他,可次日,我看到他的QQ空间里发表了一条说说:“祝你幸福。”那一刻,我真希望时光倒流,倒流到那年春节,我一定不会听从爸爸的话与他分手的。那一刻,我也想马上结束这一生,去期盼下一世与他相遇。

一步,两步,三步……终于,我走到了他面前。

你找我什么事呀?

我明知却故问,也笑。

他抿了抿嘴唇,仿佛在积攒全身的力气。他说,王涓,这次找你出来,我是想请你帮忙的。

他把他之前找我爸的经过给我说了一遍。我收起了一脸假笑,说,名翰哥,我们从小一起长大,我们家的情况,你也是知道的。十六年前,我爸的脚是怎么残疾的,我想你应该也清楚。

他说,我知道那件事,我也一直觉得很对不起你们一家人,一心想着帮扶你爸,现在国家实行了一系列的惠民、扶民的政策,他都不信任,我们为他修建扶贫房,他也很抗拒,其实,我也知道,他不是不相信政府,而是不相信我,可是,我是真心想帮助成洛叔,我想替我父亲弥补他当年的过失,涓子,请你一定要相信我,另外,我也希望能将你弟弟介绍到镇上的鞋厂里上班,涓子,能不能帮我给成洛叔做做思想工作。

他居然叫我涓子。我看着静静的河面,心里酸酸的,想哭。

王涓,你怎么了?你不愿意帮我吗?

我侧过脸说,我试试吧,你也知道,我爸比较顽固,而且我现在又是一个嫁出家门的女人,说话起不了多大作用。

他的脸上堆起了笑容。他把手伸到我面前。我原本下垂的手又缩了缩,我说,名翰哥,我一个乡下女人,不必行握手礼节了吧。

他看着我说,涓子,我们握一握手吧。我们还像小时候一样,哥哥和妹妹。

我犹豫了片刻,我慢慢地把手伸了出去。握住他的手时,我轻轻叫了一声:名翰哥。

姐,你回来啦。

我正在杀鲫壳子,一抬头就看见姐姐提了一袋水果回来了。她问,爸妈呢?

我说,爸妈去坟园割爷爷婆婆坟前的草了。姐,你怎么回来了?

姐说,回来看看。她放下水果,拿起一把镰刀,向坟园走去。

我把一条已经剖开的鱼拿在手上,它正一张一合地动着嘴唇。我问,鱼呀鱼,你在说什么呢?

这几年不知为什么?我每次见到姐姐,总会不由自主地想到那一年的事儿。那年腊月二十六,姐姐和爸爸吵了一架,突然又出去打工了。没过两天,王名翰来向我问姐姐。说句实话,从小到大,我从没有见王名翰哭过,可是,那一次却在我面前流泪了。虽然只是那么一小会儿,但是,在我看来,却是破天荒的。虽然我心里也怪不是滋味,但是,姐姐对我说过不能告诉他什么,所以,我只好不理他。我被他求烦了,只好恶狠狠地看着他。

我刚做好了午饭,爸妈和姐姐便回来了。爸爸的脸色有点不好看。我不知道是不是姐姐对他说了什么。我爸这辈子又老实,又倔强。很多人都说他是一根筯,不会变通。我和姐姐从小到大都怕爸爸。可自从姐姐嫁人后,我隐隐地感觉爸爸开始怕姐姐了。姐姐很孝敬爸爸妈妈,时常回家打望,特别是农忙时,娘家婆家,她是两边跑。

中午,爸爸倒了一小杯酒,就着我煮的鲫壳子吃了起来。姐姐向妈妈说着我的外甥贝贝太调皮了,才五岁就跟着他的堂哥们满山遍野地跑。妈妈说,要多留点心,注意崖边和水边。

爸爸一个人喝着闷酒,喝了好几杯。姐姐说,爸,您少喝一点吧,喝多了对身体不好。爸爸说,这杯喝了就不喝了。

下午,姐姐走后,天居然下起了大雨。我最讨厌下雨,一下雨,几间瓦房都会滴雨下来,得用盆、瓢、桶来接水。特别是我睡的房间里,床上面都会滴雨,得用塑料薄膜拴在床的上方,把水引滴到地上的桶里。下雨天,我都会躺在床上睡觉,可是又睡不着,雨水滴到塑料薄膜上的声音实在太响了。

这漏雨的房子爸爸也不翻修,我想着就生气。我爸更让我生气的是,他老是叫我出去打工。每次听到他这话,我就会跑出去钓鱼,如果下雨的话,我就会捂着被子睡觉。我才不想出去打工。那年出去,在一个小加工厂里打了一年的工,每天都有人骂我蠢,每天都有人拿我东西。一年做到头了,老板说我的工资已支完了。还说我弄坏了他一台机器,我还倒欠他好几百。那年我是向表哥借的几百块钱回家的。回家后,我发誓,再也不出去打工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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